双浇牛肉面

喜新念旧

【程元】述怀

一梦江湖

程千里X元一诺

*太平集事件前后的关山琐事

*很琐很碎,很ooc






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三营的账册在手,料元一诺也想不到终是活成了锱铢必争的模样。那么多人的衣、食、住、行、用,没点头脑精打细算早就捉襟见肘,却不料程千里为了马具竟不惜自掏腰包、先斩后奏,理应与他齐心的人倒是成了违例之首……种种阴差阳错,甚至一度令他怀疑对方的从顺不过是囿于承诺,却又在对方常年忍重的脸上露出愧疚后心中一紧……罢了,谁让他向来信奉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


而在平日,关山的程教头倚仗一身武力和面上的不露声色,给新来的弟子心中树立起沉稳可靠的威望,就连将军楼里的年轻弟子们也不免冠上对程教头的崇拜。但有时,稳重的教头又一反常态,像愣头青一般袒护着早已当家料事的守望人,于是乎此等轶事便顺利成为茶余饭后、关山众津津乐道的谈资。


元一诺庆幸他一向有自知之明,但程千里的倔性难改。对方不论苦险、不论路远的在所不辞,关山已经收下了。程千里早就不欠关山,而欠他的承诺,兜兜转转又绕回原点,不过是一切从头。


而最近,紧锣密鼓的互市在多方的努力下渐渐成型,到时敞开的边贸能让边关和北蛮的百姓交换需要的物资过寒冬,更有清崖、少侠他们从旁相助,给闭塞的边地带来南边的新鲜玩意,似乎从中就能窥见地域风貌的一角,那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?是文人画客笔下的山水墨韵,还是坊间流传中的奇事香风?


他对南方的好奇心依然不减,为搬去金陵攒的钱也依旧在攒,但当初答应雁儿的同去怕是要食言……不过等攒够了,雁儿也大了,一个人生活他也能放心,只要雁儿能好好的,至于其他,现在还不是操心的时候。


但现在,秦雁突如其来的脾气令他摸不着头脑,他不过是说了句“小丫头还没关山的刀高”的实话,让她少操心些大人的事,就惹得她好几天和自己赌气,只去找程千里。


是身高的事太伤雁儿自尊了吗?但毕竟还在长身体,之前跟着自己也没吃过什么好的,现在有条件了,他想着法子变出点小孩本该喜欢的、应该得到的,小丫头倒是不买账了。元一诺一边有些后悔惹人生气,一边也愁着程千里光顾着陪玩,也不知道在丫头面前帮他多说说好话。


但后来问及,程千里告诉元一诺,雁儿并没有告诉他赌气的原因,只是说“元一诺最近忙,就来找程哥哥了,要是我长大后当上守望人,元一诺就不用这么忙了”。他也只是在雁儿需要的时候陪着她。


其实元一诺也知道,雁儿早就会照顾自己了,本该天真的年纪却早早学着照顾身边的人……在气头上都不忘顾及自己,自己却自以为是地忽视了她的感受。明明再忙都能陪着她,明明是想借着互市让雁儿更开心,怎么现在反而弄巧成拙……


程千里提醒道,“雁儿早已比你想的更懂事,她或许不是单纯赌气,或许是在气你还拿她当孩子逗”。


“可她就是个孩子,长得还没关山的刀高……”,他不服气地喃喃道,“哪里需要她操心,我就想她像别的小孩一样,快快乐乐地长大……”


声音越来越小,程千里就在他身边,元一诺不再看他,更像是自言自语。


可程千里知道,元一诺也好,雁儿也罢,这是他们别扭地关心对方的方式,元一诺把雁儿看得很重,她是元一诺为数不多、如同亲人一般的妹妹;又是落寞时望其身影就还能坚持的信念;更是他透过笑容就会忆起的责任。雁儿在他们面前的童言无忌,又何尝不是无心的种子在悄悄破土发芽。程千里某种程度上能理解元一诺,也能理解雁儿,现在的两人,就像当年的他们。


“可你也知道,你不可能保护雁儿一辈子,就算以后等攒够钱能送她去金陵,还得尊重她的想法”,他偷偷去瞟元一诺的反应,对方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,略显粗粝的风吹起身边人的额发,金黄的天光温眷地落在脸上,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晶亮,在一片难得的安详平寂里似水波澜。


“她慢慢长成大孩子了,是不是得好好听听她的意见?”


“是啊”


良久,元一诺起身活动筋骨,又朝他笑笑,“是我有些固执了”。


程千里见状也起身打算回校场,末了听见对方变腔怪调的道别。


“还得是我们老程,我走啦!”


他无奈地笑了笑,罢了,就由元一诺这样叫吧。




“东市买骏马,西市买鞍鞯,南市买辔头,北市买长鞭”。四面八方、远道或乡邻的客商来此开摊邀客,在边地贫塞之地也生出一幅热腾之景。


刚看过李二娘、王小哥,见着他们热闹喜气地忙着生意,元一诺不做多扰,亦由衷地喜悦。又想起他早早打探好的江南名小吃——蜜三刀也藏在这市集之中售卖,定是火爆,去晚了说不准就没了,而这甜食,雁儿肯定馋,又说不定雁儿一高兴就愿意理他了,再来是程千里,得给他寻对暖耳和手衣,还有小萧,秦夫人和柳师妹……再来些饴糖,给大家都来点甜!这钱,如果不在平时省下,像程千里那样,哪还有机会花在这刀刃上,唉,不提也好,一想起来还是得找他好好算算账。


元一诺操心着的互市如愿开市了,程千里没怎么帮上忙,其实他向来对沟通磋商之事不甚擅长,陪着雁儿的这些时日里,被互市勾起的好奇心也会让他每日抽出点时间特地跑去市集看看,看着日渐一日完善起来的地方,这儿多了一个摊位,那儿又新出几样东西,也会心中朗然。


稍远处的刀摊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起来,摊上大多是生活类的刀具,定是家中掌炊人的演武之地。程千里想起这几日无意中听见雁儿悄悄念叨的“也想有一把自己的刀”,不知是不是她对烹饪有了更深的兴趣,那他定会鼎力支持。至于元一诺,成为关山话事人这么久还没再见那一把长刀,他的那把如今佩在身后,对方的刀是断是藏,还是尚不愿执起,他有疑却不曾提。或许是怕由因生果的故事里,总有他十年不曾见识的空缺,他不敢问,难以解,空茫而无措。


好在元一诺从来没有向他索求过什么,就连当初面上一心明志,舍生取义,内里实显偏执孤勇的性命,元一诺都气他愚勇的懦弱,气他不知天高地厚,不知生命的可贵,他想让自己活着,只因不想再见大无畏的牺牲。


程千里逐渐明白元一诺那些欲言又止的话,他想告诉自己,他们都有血有肉,不是一具具简单而语的躯体,他们亦有情,保家卫国,是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。


到头来,又是元一诺为他讲了个浅显易懂的道理。




过几日,太平集正式开集,热闹非凡的景象在边地也如约而至,元一诺看在眼里,乐在心里。正巧前些天收到清崖兄和少侠的来信,金陵城将要开办个盛大的乐园,寝食都有人安排,他们过去便是,终于有机会带雁儿去话本里的金陵,他得赶紧和雁儿赔罪,可不能去之前还闹别扭。


蜜三刀,蜜三刀,传闻里江南第一名点,今日卖出的最后一块竟然出现在老爷子的碑前,藏在高大碑后不经意露出的衣角已经点明了幸运的买家,原来雁儿也是会花自己给她的零嘴钱,他早就告诫过小丫头不必攒钱,赚钱攒钱的事当然是交由他来干,他当然想让雁儿平安天真地长大,但也知道事实大多事与愿违。


雁儿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要尊重她意见时,元一诺有一瞬感到挫败,在他的照顾下雁儿已经开始变得独立和懂事,甚至在不久的以后,他能料想雁儿会在更大的情况下,要自己接受她思虑后的决定,而他所能做到的,只能是尽力帮她厘清将行的后果,凭着经验避免险阻的覆辙……但就如今看来,程千里说的没错,他终究无法事事替她决定。


毕竟雁儿也好,程千里也罢,相比于他来说都是难啃的硬骨头。偏偏现在,一下遇到了两,一时不知该是喜是忧。


晚些回去时,雁儿被来找她的阿古叫走,嘴里依稀念叨着说什么鱼汤,留下一句“晚上见”便急匆匆离开了。晚上见自然是说回万里驿吃饭,时过境迁,元一诺记忆里为数不多热络过的万里驿,又在接纳了五湖四海后,同异相存地生活下去,他们或有自己的故事,或有别样的愿景,或有难言的隐衷,渐渐地落于这片土地。


都知道长足的生息才能带来富庶,可在这,太平不可多得。阿木古楞,代表着和平、安宁一语,他曾向程千里问起。太平集的早春,贩卖交换的不仅是商品,更是期待着的太平。不知何时还会再起的风波……罢了,不该良辰自扰,平白煞了风景。


至少现在,月亮高高挂起,与院内的烛灯遥相辉映,桌正中雁儿的鲫鱼汤熬得雪白醇香,围着一圈菜色还在悠悠地腾着热气,是阿古他们共同努力的成果,程千里带来的马奶酒和洗净的碗碟被妥妥地放在四周,亮光下大块头的身影又添了几分暖意,雁儿带头向他挥挥手,示意他快些入座。


元一诺从来没发现他这么不胜酒力,酸甜滑腻冒着奶味的酒也能够醉到有些迷糊,但他仍清楚,雁儿听闻能去金陵后明朗的笑容,程千里正试戴着他送的手衣和暖耳,脸上是说不出的,亦或是被酒醉迷神的憨乐,大个子和阿古也在笑,周围好像都变得莫名地快乐了,他也跟着高兴起来,他高兴,手中握着的分量,是程千里为他铸的弯刀。


他高兴今时非往日,有幸能同游金陵。






后记1:


关于程千里铸刀的小故事。由于关内不用弯刀,程千里对这把刀的设计借鉴了关外,并且在铸造过程中频繁请教柳文君,对此阴如穆开始颇有微词,但在弄清其来意后,十分开心地投入其中。




后记2:


赠送场面


程千里:这把刀赠与你,可日常使用,亦可用来防身。


元一诺:……


元一诺:嫌我弱就直说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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